档案里的河口记忆
——抗战时期河口有四多之“纸店多”
近日在档案馆查阅有关河口历史文化资料时，看到《河口镇志》上有这样的一句话，即抗战时期“人们流传河口有四多：茶馆多、纸店多、旅社多、律师多……”。其中的“纸店多”引起我的兴趣，就想知道那个时候河口的纸店到底有多少，以及这之前和建国初期河口纸店的一些情况。此文所写纸店，包括了纸店、纸号、纸行和纸庄。
“铅山惟纸利天下”，铅山县志如此记载，说明纸在铅山历史上的作用和地位那是相当大和极为重要的。河口镇志也说，“纸，素为本镇负有声誉的传统特产之一，出产极为丰富。特别是连史纸（也称连四纸），乃河口镇的优秀传统产品……”同河口红茶（即河红茶）一样，河口纸张也是从明代起就享誉中外了。而且因为它的市场主要在国内，其生产销售比茶叶还更加要占优势。如《河口镇志》上面就记载：“清朝乾隆、嘉庆年间（1736至1820年），本镇纸庄、纸栈、纸号、纸店有几百家，从事纸业生产的工人拥有二万余人丁，乡间纸槽有二千三百余户，每年可售银四、五十万两。江浙绸绢布匹各店，均用铅邑纸张包装，华北一带更为其主要销路……”
不过在鸦片战争之后，由于大量的洋纸涌入我国，使得土纸的销量逐渐滑坡。自然，这个时候河口就再没有先前那么多的纸店了。但是到了民国初期，由于帝国主义忙于它们之间的争霸战，无暇顾及我国，本镇的纸市一度东山再起。据河口镇志资料记载，其时河口纸店的情况是：“洋纸虽多价廉，但不及华纸质量好。河口镇出售的‘连史’和‘关山’胜过洋纸……已设有纸号三十多家，整天忙于订货、包装、运输。主要纸店有何恒记、福全、吴恒泰、益裕、曾锦丰、益丰、严恒丰、光裕、诚有、复兴和、汪瑞记、杨德聚等……”到了“民国十七年（1928），本镇纸业生意胜过其他行业。‘民生纸店’增设后，生意非常好……当时上海商务印书馆承印的《四库全书》纸张就是本镇出售的‘连史’纸。苏州《舒远记号》做扇的纸张也是取材于河口镇。”
既然本文说的纸店多为抗战时期，那我们还是来看看抗战期间本镇纸店的现状。由于日寇的铁蹄未曾踏入河口，但河口却是靠近前线的后方，拥入了大量的国民党军警和难民。其中有随国民党饶梁师管区和第三战区长官司令部一起迁到河口来的济昌铁工厂、纺纱厂、织布厂、炒米厂、重伤医院等军事后勤单位，和难民中一些来自江浙、上海、杭州、南昌、九江、汉口、安徽等地的富商巨贾。一时间河口呈现出一派畸形的繁荣景象，热闹非凡。此时河口增加了许多大的商号，拿纸业生意来说，较之前有了一些起色，产销量达到了五万余担。其中颜姓商人开设的“颜金生”纸号，有纸上千担。一千担纸需要多大的地方才存放得下，可见该纸号的实力该有多么大。
这一时期河口新增的纸店有傅源丰、张荣盛、民生、官瑞庭、裕兴隆、郭同义、建和、祝荣记、益康、信大、孙石记、吴志记、兆丰、卢建记、源兴、嘉志祥、同昌福等。除此还有一些小的纸店和兼营纸张生意的其它店铺，加一块大概也有十几家。其中业务比较大的如经营图书的“世界书局”，经营文具的“五福堂”，经营墨砚的“方开文”，经营油脂的“和记”，经营南货的“万源”等。拿和记油行来说，他兼营“京放”和“毛边”纸的批发，销量非常大，大宗者甚至达到了三至五个火车皮。而与之实力相当的万源南货店，不仅在本镇附设了“源兴”纸号做生意，还在贵溪设立分号经营纸张。除此，该店还像专业纸号一样派有水客常驻上海进行推销。
可能有人会说，通衢八省的河口，三十来家纸店不算多？因为同一时期许多其他行业的店铺都比其还要多。如棉布百货店、南杂货店、吃食馆店，各自都有四、五十家。甚至于做竹器的熨匠店、打铁的铁匠店等，也各自都有四十家左右。问题是这些行业店铺出卖经营的东西，均是人们日常所需或用或吃的物品，在本地销量比较大。而纸店卖的纸张大多要销往外地，一般县城有个三、五家足矣，河口三十几家，应该说数量相当多了。
抗战后期，由于浙赣铁路沿线被日军所侵占，和日寇飞机多次来本镇进行轰炸，造成商品来路中断，本镇的商业开始走向萧条。如河口镇志说的那样，“本镇纸业生意也因战事影响渐减。乡间纸槽被摧毁，原有的销路被洋纸占领”。从而使得一些老字号纸店在这期间被关停。如傅源丰、集丰、益裕厚记、吉泰、吴志记等。
解放后，河口纸业在党和政府的关怀重视下得以恢复，其“生产不减当年，从事纸业的私营商店有三十三家。从石塘、陈坊纸槽转运来河加工的纸张，质优而美。除了连史、毛边等传统纸张，还有新闻纸、道林纸、牛皮纸、办公纸、打字纸等新式纸张，年产百吨以上，在市场上深受用户欢迎”（见《河口镇志》）。志书中提到的三十三家纸店，分别为光裕、亚美、汪瑞记、诚有、信大、颜兆发、张厚记、叶波涛、建和、祝荣记、永成、瑞祥、孙石记、永裕丰、伟丰、世界书局、裕兴隆、志成、福隆、宝兴盛、万生、源源、益康、民生、隆聚兴、复兴和、协丰、何恒裕、湧祥纸栈、方开文、五福堂、裕生、卢益等。
值得一提的是，河口纸业这行有许多思想开明，具有上进心的老板。如祝荣记纸号业主祝荣高，信大纸号业主吴忽然，建和纸号业主颜金山，益康纸号业主李濬祥，吴志记纸号业主吴志良等，解放后他们积极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率先走上社会主义道路，于一九五一年四月在河口成立铅山县第一家私营联合企业“联成造纸厂”，为繁荣建国初期铅山地方经济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县档案馆特邀撰稿人：杨必源）
